襲擊的黑衣人沒有再進一步,而是裹著黑布的臉上雙眼爆瞪,然后握著刀倒了下去。
他胸口插著一把飛斧。
冀郢微怔看著那把斧頭,下意識轉過頭,看到大雪飛舞中又有一隊人馬殺了過來。
這些人雖然也穿著黑衣,但不是沖著官兵,而是撲向先前的黑衣人。
“有援兵!”
“殺——”
這是有人來救他了?冀郢怔怔,下一刻不知什么砸在他頭上,眼前一黑,握著劍倒下去。
……
…….
“冀大人……”
“冀大人……”
喚聲忽遠忽近,冀郢只覺得頭疼欲裂,他這是睡遲了?
而且,好像還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到他收到了宜春侯的信,離開驛站,然后遇到襲殺,親隨也死了,他也……
冀郢猛地睜開眼。
眼前昏晃,四周圍著七八人,面容模糊,同時爆發出歡呼聲。
“醒了!”
“沒死!”
“太好了!”
“要是死了,可怎么跟公子交待!”
耳邊嘈雜聲聲,冀郢只覺的頭暈目眩,現在是在做夢,還是先前是做夢?
下一刻響起一聲“洪爺來了”,四周的嘈雜聲,晃動的人頭瞬間退去。
冀郢的意識也更加凝聚,耳邊響起清晰的腳步,視線里也出現一張清晰的面容。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面容白凈和善的男人。
“冀大人。”他笑呵呵說,“您醒了?”
冀郢看著他,視線轉動,看向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里。
“冀大人,你還記得發生了什么事吧?”那人又問。
冀郢的視線回轉看向他,緩緩點頭,隨著點頭他的臉又扭曲,發出嘶一聲,抬手伸向頭。
那男人已經先一步扶住他:“冀大人小心,你被盾甲砸到頭?!?
……
……
他只是被砸到頭,但其他人幾乎都死了。
冀郢拄著拐杖緩緩走出山洞,雪已經停了,此時將近黃昏,被大雪覆蓋的山林宛如一幅水墨畫。
冀郢無心欣賞山景,視線看向地上,地上擺著一排排的尸首,凌亂的衣袍血肉模糊猙獰,顯示那一晚的廝殺多么可怕。
冀郢看到護衛自己的官兵以及親隨,他走過去,撐著拐杖半跪下來,神情悲憤。
“冀大人節哀?!蹦悄腥苏f,“你辨認一下這些襲擊者可認識?”
冀郢收起悲傷,走到另一邊擺放的黑衣人尸首。
這些人臉上蒙著的黑布已經被扯下來,但……
冀郢視線掃過,緩緩搖頭:“既然是來襲殺我的,必然不會被我辨認出來。”
那男人點點頭:“我們也查過了,這些人沒有任何顯露身份的痕跡?!?
冀郢微微垂目,然后看向他:“敢問,我還有幸存的兵衛嗎?”
襲擊的黑衣人他不了解看不出什么,但適才一眼掃過能知道自己的兵衛人數不對。
男人說:“我們來的及時,你的護衛還有十人幸存?!闭f到這里一笑,“冀大人不用擔心,我們另行安置了他們?!?
冀郢看著他:“請問英雄高姓大名?待我回到官衙,好好報答你們?!?
男人再次一笑:“不敢當英雄稱呼,我們是這山上的獵戶,恰好遇到賊人行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獵戶,冀郢看著這男人,再看四周坐著或者站著的男人們,他們身材相貌年齡不等,穿著打扮隨意,但當他視線掃過,一個個眼神敏銳……
獵戶。
什么獵戶能將一群死士殺光?
而且,什么獵戶能在大雪天半夜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出來偶遇到行兇?
那些黑衣人不會莫名其妙來殺他,這些獵戶也不會無緣無故救他。
冀郢忽地想起剛醒來時候聽到的一句話。
“你們的公子,也是獵戶?”他忽問。
男人哈哈笑了:“不瞞冀大人,我們公子曾親眼見到大人你問案捉兇,除暴安良,深感佩服,所以交待我們一定要守護你這樣的青天大老爺,免得被人害了?!?
親眼看到他問案捉兇除暴安良?冀郢皺眉,他,有嗎?這人隨便編的謊話吧。
“還有?!蹦悄腥丝粗⑽⒁恍?,“大人暫時也不能回官衙,要在我們這里留一段?!?
留?冀郢臉色鐵青,應該說是囚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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