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不單選在晚間到達斷河關,而且還料定了溫良會將他引入關中。”賀雄飛放下了手中的一頁情報,接了一句。
“老爺,蕭北夢不過是二十五歲的年紀,應該不會有如此深的算計,我們是不是太高估了他?”溫氏皺起了眉頭。
“夫人,你要始終牢記一點,蕭北夢是蕭風烈和楚千蝶的兒子,他在太安城裝紈绔,幾乎騙過了天下人,這樣的人,年齡再小,我們也得慎重對待。”賀雄飛低沉出聲。
溫氏點了點頭,問道:“我們權當斷河關是蕭北夢的算計,但他如此做,有何目的?”
“挑起太安城對我的猜忌?”
賀雄飛搖了搖頭,道:“如果他現在是南寒王或者南寒世子,這樣做,對他還有好處。”
溫氏眼睛一亮,笑聲道:“老爺,你的思路是對的,太安城猜忌你,對現在的蕭北夢的確沒有好處。但對蕭風烈有好處,蕭風烈遲遲沒有在蕭北夢和蕭鷹揚之間做出選擇。蕭北夢如此做法,就是在向蕭風烈示好。”
“蕭北夢,你個小兔崽子,為了取悅你老子,把我架火上烤,真不是個東西!”賀雄飛怒罵出聲。
“老爺,蕭北夢的大致意圖我們已經弄清了,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溫氏輕聲問道。
賀雄飛思考了半晌,問道:“太安城的事情,琦兒只對你講,從沒有對我講過。他有沒有提及過,他與蕭北夢之間的關系如何?”
溫氏稍作回憶,低聲道:“聽他提過,語氣不是很客氣。還說什么蕭北夢能去學宮,能當特席,全仗著有個二皇帝的爹。”
“孽子,什么話都敢說!”賀雄飛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躥了起來。
“老爺,你怎么突然問起這件事來?”溫氏疑惑地問道。
“夫人,你趕緊去找琦兒,讓他現在就出發,連夜去往斷河關,路上一刻都不能停歇。”
賀雄飛一邊說話,一邊取出筆墨紙硯,奮筆疾書,并說道:“我現在給溫良傳信,讓他無論用什么辦法,也要將蕭北夢留在斷河關,等著琦兒到達。”
“老爺,你讓琦兒去斷河關做什么啊?你能幫上什么忙,我弟弟已經命懸一線,你還要把我的兒子也搭進去么?”溫氏一涉及賀琦,當即就亂了分寸,焦急出聲。
“夫人,老話說,慈母多敗兒,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孽子多敗母。”
賀雄飛無奈搖頭后,沉聲道:“我要讓琦兒在斷河關上和蕭北夢大打一場,把仇結得越深越好!蕭北夢不是想讓太安城猜忌我和蕭風烈之間有貓膩么?大將軍的兒子和南寒王的兒子大戰斷河關,我讓他的如意算盤一場空!”
“老爺,蕭北夢的身邊可是跟著江破虜,你讓琦兒跟他起沖突,琦兒會不會有危險?”溫氏一臉擔憂地出聲。
賀雄飛搖了搖頭,道:“江破虜是前輩,只要斷河關上的軍士不動手,他便不會插手。
江破虜如此,蕭風烈也是如此。我讓琦兒與他動手,說不上以大欺小,蕭風烈也無話可說。”
“老爺,蕭北夢雖說不是元修,但肉身極為強大,琦兒哪里是他的對手?”溫氏急急出聲。
“夫人,琦兒不是瞧不起蕭北夢么?就讓蕭北夢在斷河關上給他上一課,不準,蕭北夢能把他給打醒。而且,即便是琦兒能打得過蕭北夢,他也只能或敗或傷在蕭北夢的手里,蕭北夢現在畢竟是學宮的特席,若是讓他在斷河關上受傷或者損了臉面,我的麻煩小不了。”
賀雄飛看到溫氏仍舊皺著眉頭,便接著說道:“你放心吧,蕭北夢能有如此心機在斷河關上給我出這么一個難題,那他對琦兒下手,必然會有分寸的。”
“在自家的雄關里,被外人給打敗,琦兒以后還能抬得起頭么?”溫氏的眼中現出凄然之色。
賀雄飛冷哼一聲,道:“就憑他這幾年的所作所為,他已經抬不起頭了!若是蕭北夢能在斷河關把他打醒,那就是因禍得福。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結果就只能是交給別人去揍!”
……
鎮西大將軍府里頭,老夫婦把事情商量完畢的時候,斷河關里的宴席也接近了尾聲。
溫良和馬清濤強擠著笑臉,將蕭北夢和江破虜等人送去了臨時騰出來的一處院子。
院子不大,但足夠安頓下蕭北夢七人。
同時,在院子的不遠處,是斷河關的一座軍營,里面駐扎著數千的精兵悍將。美名其曰保護蕭北夢的安全,實則是戒備著蕭北夢。
天欲破曉,四條人影悄無聲息地進到了小院當中,徑直去到了最中間的那間屋子。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微弱的天光,勉強可以辨物,屋內的床上,有一人端坐著,感應到四人進來,連忙從床上起身,正是蕭北夢。
“怎么樣?都探查清楚了么?”蕭北夢輕輕出聲。
“世子,斷河關太大,崗哨又多,我們的探測速度很慢,一個晚上的時間,實在有些不夠,估摸至少還要一個晚上,我們才能將整個斷河關內的情形給摸清。”
進來的四人正是景家四兄弟,回話的是老大景龍。
在昨晚的宴席結束后,蕭北夢便將四人給派遣出去,讓他們去探查斷河關內的一應布置。
蕭北夢來到斷河關,其目的并非賀雄飛和溫氏所猜測的那樣,要向蕭風烈示好,而是要繪制斷河關的地圖。
為何要繪制斷河關的地圖,依照蕭北夢對李憶廣的解釋,就是有備無患,反正也是順手的事情。
“時間不夠么?”
蕭北夢稍作沉吟,道:“時間的問題,我來爭取。你們現在趕緊將所看到的都繪制下來。”
說完,蕭北夢點了燈,在桌上鋪開了一張獸皮。
景龍等四人齊齊點頭,而后去到了桌旁,開始繪制斷河關的地圖。
“繪制完成后,你們就去休息吧,白天盡量把精神養足,今晚爭取把整個斷河關都摸清楚。”
蕭北夢把話說完,便推門出去了。
從北往南,走到斷河關,蕭北夢便感覺到,氣溫明顯升高了,一大清早,穿著單衣,也不覺得有涼意。
蕭北夢趁著江破虜和李憶廣還在睡覺,打了幾趟恨天拳。
之后開始修煉《真血訣》,再是踏星步,最后才是十步拳,等到他將這些事情做完后,離著院子不遠的軍營已經嘈雜起來。
等到斷河關的軍士將早餐送過來的時候,江破虜和李憶廣先后起床,景家四兄弟也從蕭北夢的房間出來。
吃完早餐,景家四兄弟各自告辭,回房睡覺去了。
“就知道你小子沒憋什么好主意,你讓他們四人昨晚干什么去了?”江破虜沒好氣地問道。
蕭北夢嘿嘿一笑,“前輩,沒什么大事,就是讓他們在斷河關上到處看看。”
“你的野心不小呢,南寒王還沒當上,就想著要拿下斷河關,瞧把你給能的。”
江破虜彈飛了剔牙的竹簽,道:“最多還在這里待一個晚上,明天,我不管你小子的事情有沒有做完,都得給我動身走人。我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學宮特席,讓你出來巡游,盡干些假公濟私的勾當!”
“前輩,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你看看,我這一路走來,宣導會開了已經不下五十場了吧。即便是在漠北,那刀光劍影、生死一線的,我可是置自身安危于不顧,硬是在漠北開了兩場宣導會,漠北三部和祥云部,一個都沒落下。”蕭北夢出聲抗議。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