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陸浩坐在了后排。
葉紫衣絲毫沒給陸浩面子,聲音冰冷:“是誰讓你來攔這輛車的?”
“是我自己。”
“一個黨員,一個副鄉長,舉著牌子攔領導車喊救命,弄血書,耽誤領導調研,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嗎?如果所有干部都像你這么干,那全國都得亂了套。”葉紫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是,我做的不對。”陸浩沒有爭辯。
“為什么?我是問想修路,你可以按照組織流程向上面申請,為什么偏偏要選擇這么極端的方式?這是一個鄉鎮干部該有的政治覺悟嗎?陸浩,你太讓我失望了。”葉紫衣非常生氣,說話語氣也很重。
她是從省里下來的,并沒有在基層干過,在她眼里無論什么事,都不能用這么極端的手段來處理,這是市領導,省領導最厭惡的方式。
陸浩并沒生氣,只是苦笑道:“葉書記,早在十年前村民就提出想修這條路,可卻遲遲沒有結果,六年前,洪鄉長又想修這條路,可組織不同意,一直拖著,現在我又想修這條路,為了這條路,我前后折騰快兩個月了,申請報告和資料交出去十幾份,可縣交通局說他定不了,讓我找張縣長,張縣長又把球踢回交通局,等到最后,我哪個領導都見不到了。”
“前幾天大雨,秀山村又突然死了兩個人,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常流程已經走不通了,立項都不可能,我可以再等等,但秀山村的老百姓等不了,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把這件事鬧大,至少我去鬧,總比老百姓去市里,省里上訪影響要小得多。”
陸浩神色堅定,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沒什么顧慮了,說起話來肆無忌憚。
“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葉紫衣皺了皺眉,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沒想到在基層推諉踢皮球的事居然如此嚴重,看來自己對基層的了解還是不夠。
“想過,我知道這么做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的,我接受組織的任何處分,只要組織肯修秀山村這條路,不用組織開除我,我自己辭職。”陸浩咬牙說道。
葉紫衣立刻瞪了他一眼:“怎么?想撂挑子不干了?還自己辭職,你的責任心跑哪去了?要是用你的辭職換來秀山村的這條路,秀山村的老百姓不得罵我這個縣委書記不明是非啊。”
“我......”
“你什么你,我們黨需要的是迎難而上的同志,而不是遇到點困難就把辭職掛在嘴邊的干部,以后不要讓我再聽見辭職兩個字。”葉紫衣毫不客氣的批評道。
“是。”陸浩連連點頭。
“你現在主管哪一塊工作?”葉紫衣又問道。
“扶貧和安監。”
這兩項工作在基層還是很重要的,葉紫衣當即追問:“你們鄉那個化工廠安全整改進展如何?當地生態環境污染情況如何?有沒有請衛生相關部門或者第三方檢測過?還有方水鄉要通過什么方式來脫貧?什么時候能脫貧?還有這個秀山村具體是個什么情況?這些,你都詳細說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