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儀入獄的事在三五天后有了結果。貴妃具體是如何做的,司妍無從知曉,只知道在兄弟二人出來的同時,貴妃擔了個誣陷的罪名,再加上兒子“劫獄”,她咔嚓一下子從貴妃降為美人。
站在宮斗的角度,司妍能理解這對貴妃是多大的傷害。尤其是她這么多年都長寵不衰,這一下從高位跌落,各種連鎖反應都是必然的。
直弄得司妍心里都沒法怨貴妃逼她和亓官保絕交了。哪怕這個安排或許連亓官保的意都不合吧……但她付出的代價如此之大,讓司妍也不知道還能說點什么。
又過了幾天,亓官儀到了亓官修府上,跟司妍說,她可以回宮了。
司妍一時緊張,問他是讓她回尚工局還是怡寧宮?亓官儀跟她說都不是。
“母后讓你去長秋宮。”亓官儀說這話時眉頭微鎖,輕一喟,“我攔過她,但她執意如此。她又掌著鳳印,我硬要讓你去別處她也照樣能隨時喊你去,所以……”
亓官儀說著頓了一會兒,又道:“但我與尚宮局打過招呼了,過兩個月放宮女出宮的時候把你加上。你回司家去等我,我一定娶你回來。”
司妍想了想,覺得這倒用不著。
她說:“我覺得皇后娘娘肯讓我去長秋宮反倒說明她不會對我怎么樣。她要是想……折騰我,那多容易啊?你看你也見過,一句話把我叫過去,我跑都沒處跑。要不是你攔著,我現在就成了五殿下的王妃了。”
“道理是這樣,但我覺得……”亓官儀一哂,“婆媳自古矛盾繁多,能不見面還是少見。再說,你萬一在宮里碰上九弟,也尷尬。”
司妍心里微噎:“九殿下還好么?”
“從詔獄出來后我還沒見過他,一直把自己悶在府里,誰也不見。”亓官儀默了會兒,問她說,“你突然跟九弟來這么一手,是不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司妍點點頭,心下為難要不要跟他說實情,他輕一笑:“我就知道。罷了,你要是不便說就先別提,近來事情太多,各自緩緩也好。九弟那邊我會勸著,你回宮就安心待著,免得節外生枝。”
司妍心里放松,很感謝亓官儀對此的不追問。和亓官儀相處時她總覺得很舒心,原因之一便是因為他鮮少給人步步緊逼的感覺,就算二人關系再近,他也允許她有事情不對他說,同時他說的話也不會讓她覺得無力應付……
不過,和他的皇后親媽相處的時候,就是截然相反的感覺了。
三日后,亓官儀陪司妍一道回宮,司妍從踏出五皇子府的那一瞬起,就覺得自己是要去應付一場硬仗!
進了長秋宮,亓官儀一揖,司妍拜下去,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平淡而生硬:“許久不見。抬頭,讓本宮看看你。”
司妍心里怵的慌,亓官儀挑眉,彎腰一攙她:“母后,以后日子還長,今天不妨先讓阿妍去歇歇,兒臣也還有話跟您說。”
皇后一個眼風掃回來:“初來乍到,本宮還不能問她幾句話了?”
一瞬間,司妍感覺這母子倆間劍拔弩張!刀光劍影在她旁邊劃來掃去!兩方視線相接的地方呲啦啦電光直閃!中間一個爆炸的彩框里用炸裂的字體寫著ready?go!
于是,在亓官儀“go繼續和皇后叫板”之前,司妍拽住了他的袖子。
亓官儀一回頭,皇后同時瞪向她:“松開!”
“哎,是。”司妍低眉順眼地笑笑,乖乖松開,然后道,“皇后娘娘您有話問便是了,奴婢知無不!”
皇后好似略微順了氣,倚到靠背上脧著她,云淡風輕:“怎么樣,到邊關玩得痛快嗎?這么久沒回宮了,去向閔氏問過安沒有?”
閔氏指的是被降為美人的貴妃。
司妍先答了頭一句話:“邊關兇險,多虧七殿下英明神武!剛毅果敢!奴婢才能平安回來。”
聽得臊得慌的亓官儀繃著臉別過頭,皇后倒禁不住地覺得這話很中聽,有了點驕傲的笑容。
司妍定氣,拿捏著分寸答第二個問題。既不能顯得自己忘恩負義,也不能聽上去對閔美人太熱情。
她束手做老實狀:“九殿下入獄時,美人娘子傳召過奴婢一次。今日進宮七殿下直接帶著奴婢往這兒來了,沒得空再去向美人娘子問安,皇后娘娘您若準許,奴婢改日去向美人娘子磕個頭。”
皇后“嗯”了一聲,口氣略帶嘲諷:“行吧,隨你。老七一門心思地護著你,你想干什么,本宮也不好強攔著你。”
然后她笑意深深地續了一句:“倒多謝你幫本宮扳倒她。”
司妍:“Σ(°△°|||)︴?!?!”
這句明顯子虛烏有的話讓司妍一下子感覺到了宮斗的氣息,瞬間神經緊繃!
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雖然皇后真未必刁難她,但她日后在宮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是真的——皇后這句話十有八|九并不是只對她一個人說,她很可能是要讓闔宮都認為這是事實,逼司妍這個“原貴妃黨”徹底站隊到她這邊。
那“廣大貴妃黨”能當不知道這事兒嗎?可想而知絕對不能啊!
司妍悶在房里捶桌子:“皇后特么……控制欲也太強了吧!!!這不是挑事兒嗎!!!”
她覺得皇后在拿她當個戰利品炫耀,成心給閔美人補刀。
“反正我都不可能跟著閔美人干了!閔美人也不能跟她叫板了!安安靜靜地把這篇翻過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