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是武翱門的算計。
徐子青雖素來坦蕩,但這些陰謀之事大世界中亦是不少,他倒并非不知。
只是他本以為武翱門將師兄弄到此地就已罷了,不料竟還有后手,請了這不知是哪個大門派的好手,要在大會之前,就將師兄除掉――便是不除,只耗盡師兄體力、讓他受了什么傷勢,于參加玄武大會也極不利。
而且,就連這些先天,也要插手。
看完這一出,徐子青心里頗有憤怒。
他是想借著這玄武大會引師兄自行元神醒轉,總比他出手點醒,來得痛快,可現下這連番的伎倆,就讓他難以容忍。
也罷,雖修士向來不同凡人爭斗,但若是對方咄咄逼人,也總要讓他們吃一吃苦頭!
想定了,徐子青身形一晃,化作青光再度遁走。
轉瞬間,已經回去了屋中。
然而他剛一站定,卻對上一雙深黑的眼眸。
徐子青一怔:“天罡?”
云天罡神色不動,只盤膝坐于床上,正定定看來。
徐子青嘆一口氣,知道自己已被師兄發覺了,便道:“是我吵醒你了么。”
云天罡說道:“你去何處?”
徐子青從不欺瞞師兄,自然也不會欺瞞云天罡。方才聽到之事,他就給云天罡也都說了一遍。如今于他而那些人自是不足為懼,可師兄如今元神尚困于凡人之軀,倒是不要輕易為小人暗算得好。
云天罡聞,周身釋放一道殺意,隨后才道:“我已知曉,睡罷?!?
徐子青點了點頭,就也將方才重又穿起的法衣脫下,睡到床上。
云天罡亦是如此,同他并肩而臥。
早先徐子青起身遁出,不過只在呼吸間工夫,云天罡身畔之人消失,他自是立時醒轉,發現過來。
只是他不知徐子青使的是什么法門,雖覺熟悉,卻使不出同樣之法,便不輕舉妄動,在床上等待。
果然徐子青不多時便已歸來,卻帶來了武翱門多次算計的消息。
云天罡此生二十載,手中并無一人命,但他既聽說此事,胸中似乎便泛出了濃郁的殺機。
而這殺機也讓他無比熟悉,就仿佛已然伴隨他許多年月,同他密不可分。
他靜靜闔目,緩緩將氣息壓下。
“快劍云天罡?好大的名聲,好大的口氣!”一道狠辣的男聲自門外傳來。
隨后大門轟然而開,卻不是被人踹開,也不是被人以拳擊開,而是不知被什么銳器一陣打擊,就變成了無數碎木,迸濺得四處都是,毀損得徹徹底底。
下一刻,有一個瘦高的青年出現在門內,他手中擎著一柄重劍,那劍卻只有手臂長,看起來有些短,也有些笨拙。
但那青年身上散發的戰意卻不容忽視,連帶著那柄重劍上,也煥發著厚重的寒芒。
云天罡仍是立在院中,他一抬眼,就見那青年一劍斬來!
瘦高青年獰笑道:“先下手為強,我疾風劍自出道以來,都以快劍著稱,如今倒來了你這黃毛小兒,也敢自稱快劍?還不速速給我把命留下,以免玷污了爺爺的名聲!”
這疾風劍彭余是后天八重的好手,素來心高氣傲,一手疾風劍使出時如同暴風驟雨,尋常同級之人難以與他相爭,幾乎是剛剛出手,就被那狂風般的劍勢擊打,一下將士氣打落,就此敗下陣來。
他也自認為是劍中高手,劍術中最快之劍,孰料才稍稍出去尋了個樂子,回來便聽說突然出現一個快劍來,如何能夠忍耐?自然是立刻找上門來,要把那膽大之人滅殺,以殺雞儆猴!
但彭余卻沒有想到,究竟誰才是那一只該殺的雞。
他此時重劍急舞,占盡先機,誓要將云天罡一劍斬殺!
徐子青只看一眼彭余出手,就知他定然不會損師兄分毫。
他雖在劍道上造詣不深,到底也是經由師兄教導多年的,對于凡人的劍術,就算不親手習練,也能一眼看出其中弱處。更別提他劍道境界俱在的師兄,只是受困于肉身而實力不能全然發揮罷了。
而徐子青此時目光所向,則是看到了隱藏在疾風劍身后人群中角落的一人。
那是個穿著翠色長衫、玉樹臨風的青年,但這個青年,卻分明就是昨夜他見到的那錦衣青年的藍衫師兄。
今日他換了一件衣衫過來窺看,那么……這疾風劍彭余,說不定也有他們挑撥之功。
云天罡與彭余之間對戰極快,彭余重劍雖短,劍術也的確有些意思,可對于云天罡而,還是太不夠看了。
自打他將長劍擎于手中,就如同掌控了劍之世界,無數劍術、劍道意境在他胸中滾滾流淌,仿若劍就是他,他就是劍。
云天罡不知他如何能知曉這劍之一道,可他卻明白這劍道就是他的本身。
所以若是其余后天八重的武者這般驟然襲來,云天罡還要略作觀察,才能窺出其弱處,但疾風劍使的是劍,就要他看都不必看,便直接拔劍點出,直中破綻!
彭余雙目圓睜,面色猙獰,他低頭見到肋下刺入的長劍,滿心俱是不可置信。
他搶占先機,竟然也走不過一招――
不,這不可能!
照理說,既然失敗,對手又劍下留情,彭余稍有風度,就當退身認輸。
但這彭余雙目赤紅,他重劍仍握在手里,卻不顧傷勢,反手用力一揮――
云天罡立刻收身后退,長劍也已然拔了出來。
彭余那重劍堪堪劃破他的前襟,卻更不甘心,摸出一顆藥塞入口中。
緊接著,就見彭余雙目泛起血絲,太陽穴鼓得更高,幾乎凸出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