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陣騷動的怒斥聲中,水云瀾卻在此時悠悠然的坐在座椅上,端起手邊茶杯,安靜的飲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動作,神情都是那般的云淡風輕,看不出任何慌亂無措的樣子。
水漫樓和水漫城對視點頭,同時回身站到水云瀾和水玄封面前,卻聽三個蒼老的聲音同時喝道:“且慢!”
三個在南皇宗德高望重的老者上前,中間的那人一抬手,冷著臉說道:“先聽我一敢問,宗主這二十多年來,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南皇宗的事?而宗主上位后的這些年,各位在南皇宗的日子是過的更順心,還是更難過?誰,又有膽量否認宗主這些年的勞心盡力,高瞻遠矚,雄才偉略!”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這個假冒的宗主這些年的確沒做什么禍害南皇宗的事。但,水自在,你不會想就憑這一點就想抹去他害死宗主,加害少主的滔天大罪吧?那你也未必太可笑了些!”水漫城指向水云瀾,怒目而視道。
“哼!不錯,我的確是在替宗主抱不平。宗主雖曾鑄成大錯,但二十多年前宗主太過年輕,正值血氣方剛,容易沖動的年紀,所以犯下了大錯。而這些年,宗主為我宗嘔心瀝血,難道他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還不足以抵消當年那個沖動之錯么?而此時又正值我南皇宗從未有過的大難之期,我們全宗上下每個人都渴盼著宗主指引我們走出此境,如果在這個時期追究宗主當年的錯誤,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南皇宗必定人心大亂。”水自在毫不避讓的與他對視,義正辭的說道。他所說的每一句都精妙的直擊關鍵點,一番話讓原本憤恨填膺的南皇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為之產生共鳴。他所說的,的確沒有一句是虛。
水漫樓不為所動,無論用什么方式去彌補,或者其他什么天大的理由,他都不可能原諒這天大的罪孽。他冷笑道:“很好,接著說下去,讓我看看你還能說出什么來。”
水自在老眼一瞇,目光一側,一手指向了臉色低沉的可怕的水云天,他冷淡的說道:“且不論宗主當年曾犯下多大的錯,但誰能否認宗主是盡心為我南皇宗。而他就算他真的是水云天,當年的少主,如今卻和邪帝勾結在了一起。哼!邪帝的野心路人皆知,他和邪帝勾結在一起闖入我南皇宗,分明是為了私仇說不定在報仇之后,會將整個南皇宗都準備拱手讓給”
“你不必說了。”
出手所有人的意料,出打斷水自在的竟是他在竭力維護的水云瀾,沉默的他此時終于有了反應,站起身來,冷淡的說道:“當年聯系北帝宗,取得‘水炎逍遙散’的人就是你,若說勾結,先勾結他人害宗中之人的是我們。當年的那些人除了我們幾個,都已經死在絕天的手下,也算是遭到了應有的報應。”
誰都沒有想到的一番話從水云瀾口中說出。他很平靜,平靜的怪異。而他的話,無疑完全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也將水自在的當年的罪行全盤說出。誰都不知道,此時的他究竟在想著什么。是放棄了堅持而尋求一種心靈上的解脫,還是那數十年的內疚讓他再也不想將這一切鎖在心里。
水自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鐵青無比。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也一瞬間變冷,冰冷中帶著深深的驚詫和嘲諷。他似乎試圖想要再辯解什么,但動了動嘴唇,卻是什么也已經說不出來。水云瀾的話一出,已然定死了他的結局,再怎么爭,也是徒勞。
邪帝冷眼看了水云瀾一眼,鼻中發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冷哼。水云瀾從最初就一直保持沉默,但沉默之中,他又何嘗不在一直冷眼旁觀。他此番的姿態看似出人預料,實則是他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但可惜
一絲輕笑從邪帝嘴角溢出,他漂浮空中,嘶啞著聲音道:“水云天,本帝今天只是帶你來到這里,你的私事,本帝不會插手但本帝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插手你的私事。你想要做什么,現在就開始吧。誰要是敢插手,無論是誰,本帝都會讓他尸骨無存。”
平淡的幾句話卻仿佛帶起了呼吸而過的冷風,從體表吹到心來,帶起身體和內心的戰栗。邪帝的兇殘無情,還有他挫敗北帝宗三大高手的無比強大,他的話如在每個人的心里投放了一塊巨石,一時之間連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水云天向邪帝微一點頭,移步緩緩向前走去,用手撥開水漫樓和水漫城的身體,一直走到了水云瀾的身前。一抹似冰冷似殘忍似如釋重負的笑出現在他的臉上:“水云瀾,你害了我全家,但你假我之身成為宗主的這些年也的確沒做過什么對不起南皇宗的事。這,的確是我們的私事。既然是私事那你可有膽量和我生死一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若你能取我之性命,你依然是南皇宗的宗主,若我勝了”
水云天的話停在那里,沒有繼續下去。若他勝了該怎么處置水云瀾,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想好。因為這些年積壓的恨實在太深太沉重,無論多殘忍的方法,都無法讓他將恨在他身上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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