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芙蓉樓。
十來個美嬌娘輕紗遮面,邊彈琵琶邊在席間翩翩起舞,其中一人媚眼如絲,轉了一圈之后,裙袂翩飛地往秦瑯懷里倒。
得,又一個投懷送抱的。
秦瑯手中折扇一收,抵住了舞姬的腰,把人支住了往外一推,連片衣袖都沒讓人碰到。
他慵慵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丟出一句,家有悍妻管得嚴,還請姑娘離我遠點。
那名懷抱琵琶的美嬌娘一愣,被推倒在地,琵琶都摔了。
翩翩起舞的美人們嚇了一跳,紛紛停下了動作。
席間氣氛驟變,忽然變得很安靜。
六皇子元平見狀嘖嘖稱奇,秦瑯啊秦瑯,我先前怎么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是個懼內之人
秦瑯只揚眉一笑,并不辯駁什么。
元平更稀奇了,揮揮手讓人把投懷送抱不成的舞姬扶下去,笑著調侃道:
我聽聞你那新婦厲害的很,怕你在府里跟新婦打起來會吃虧,這才給你下帖子邀你出來品酒,這些彈琵琶的美嬌娘都是新得的,我自己都還沒碰過,先拿來給你解悶了,你還不領情。
秦瑯將折扇拋著玩,殿下若是愿意把買賭坊的錢再加三成,我一定領情。
你光惦記著把我送你的賭坊高價賣還給我,玩得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元平右手輕握成拳,往秦瑯肩膀上錘了一下。
六皇子半是感慨,半是玩笑道:二郎啊,你真是越發沒良心了。
良心多少銀子一斤秦瑯不甚在意道:我稱與殿下佐酒吃。
元平把手搭在秦瑯肩膀上,笑到后仰,我就說滿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么合我心意的人。你若是女子,是一定要把你娶回家的。
還好殿下是男子。
秦瑯這幾年受夠了那些皇室貴女的糾纏,可經不住再來一個元平這樣的。
元平哈哈大笑,哥倆好似地攬著秦瑯的肩膀,同他說:回去跟你夫人說一聲,昨日劉老七有眼無珠得罪了她,我已經替她教訓過那狗奴才了。二郎,你我雖不是親兄弟,但在我心里,你勝過那幾個親兄弟許多。
這話頗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
秦瑯先前不知六皇子是四海賭坊背后的東家,今日才知這最紈绔不著調的六皇子,骨子里也有搜刮民財的天性。
他得了銀子也只有一兩分興致,無心賞歌舞美人,也沒怎么沾酒。
元平開賭坊這事瞞了外人許久,乍然暴露難免心虛,親自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秦瑯,一杯自飲,多加三成就多加三成,你就算不拿賭坊說事,想要多少銀子我也照樣給。來,上好的浮生醉,你我再飲一杯。
六皇子親手斟的酒,又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秦瑯伸手接過來一飲而盡,將空杯擱在了案幾上。
元平又拉著他說了會兒話,說萬花樓的花魁聽聞秦小王爺成婚之后久以淚洗面,這幾天都不出來接客了。
說他妹妹有氣沒地方出,整天找他麻煩。
秦瑯隨便聽聽,沒當回事。
元平再提壺斟酒的時候,把酒水灑了秦瑯一身,我好似有些醉了,酒壺都提不穩,竟把酒倒二郎身上了,隔壁雅間放著我新裁的衣裳,你去挑一身換上。
不必麻煩了,我回去換就是。
秦瑯看窗外暮色四合,想著離府跟沈若錦說過去去就回,已經在這耽擱了許久,得快些回去。
元平懶得再斟酒,直接拎著酒壺往嘴里倒,你就這樣回去不是說家有悍婦嗎,帶著一身酒氣回去,新婦不跟你鬧才怪
秦瑯倒覺得這樣回去逗逗沈若錦,也挺好玩的。
只是這才新婚第三天,就滿身酒氣地回去見她,怕是要被嫌棄。
再想跟她睡在一張床上,怕是難了。
還是換一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