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山,上山找,給皇上去密信,讓他派人來。”蘇禾匆匆安排道。
一行人半夜才趕到白山,果然小村子里四處都是又黑又臭的水,沖得人呼吸不了。暗衛長帶人進去查看了一圈,當即決定就宿馬馬車上,馬車停得遠一點,聞不到臭氣的路邊。
嬸子跟著牛車先回了村,蘇禾從馬車上下來,仰頭看著月下黑漆漆的大山,恨不得現在能一下子蹦上去。
“王妃先歇著吧,明兒進山,還得花力氣呢。”暗衛長勸道:“王爺現如今肯定還在治病,老道長一定會治好他的。”
“會嗎?嗯,一定會的。”蘇禾仰著小臉,低喃道。她這一年多來總是勸自己要有信心,可如今終于有了線索,她卻害怕了,怕又是一場空,怕找到他時,得到的是那個最不愿意知道的結果。
“姐姐,小珍珠哭了。”小錦兒抱著小珍珠過來了。小家伙雙眼緊閉著,一抽一抽地哭泣。
“是夢魘了嗎。”蘇禾接過小珍珠,抱在懷里溫柔地哄著:“小珍珠乖,爹爹很快就能回來了。他就在前面這座大山里。”
小珍珠今年一歲四個月,裴琰走的時候,她才兩個多月。他離家時,孩子們只會哭會笑,如今小珍珠會叫娘,會叫姐姐,只是蘇禾一直沒忍心教她叫爹爹……
她把臉貼在小珍珠軟軟的小臉上,哽咽道:“要看到爹爹了,小珍珠。”
“爹、爹……”小珍珠眼睛緊閉著,仍是在小聲抽泣。
蘇禾怔怔地看著小珍珠,突然有了個奇異的念頭。是不是父女連心,小珍珠感覺到了裴琰的存在?她抱著小珍珠匆匆回到了馬車里,她想看看兩個兒子有沒有這樣的狀況。
小灼正在馬車里爬來爬去,小傾躺在軟軟的被子里,舉著小手在研究他的手指。
“灼兒,傾兒,你們看看那山,爹爹在山上嗎?”蘇禾推開馬車窗子,讓月光傾泄進來。
小灼爬到了窗子前面,小手搭在窗子上,爬著站了起來。他看著溫柔的月亮,快活地笑了起來,小手伸出去,像是要抓月亮。
蘇禾又看小傾,他轉過小臉看著窗外的山,吮了吮手指,脆生生地叫了聲:王爺。
蘇禾:……
“是爹爹。”她糾正道。
“王爺。”小傾兒抬起小腳往嘴里塞,含糊地回應她。
小灼兒從窗前轉過頭來,樂呵呵地應道:“王爺!”
好清晰的一聲!
蘇禾看向大山,小聲道:“爹爹肯定聽得到。”
……
白山頂上。
月如銀鉤,懸于山巔。一個小道觀靜靜地矗立在月下,羅漢松遮住了道觀后院的小屋子,小屋里透著昏暖的光。
白發蒼蒼的老道長捧著藥碗推開門,慢步走了進去。
在木板床上,裴琰盤腿坐著,一襲青衣道袍穿在削瘦如紙的身上,闊袖隨著吹進來的風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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