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大門口,四個瘦削的男子跪在石獅前,他們戴著灰布小帽,帽下鉆出的頭發都是花白的。面前攤著很大一塊白布,白布上一個偌大的血字:冤。
“我們是溪山人,那些事不是我們溪山人干的,我們冤枉!我們要求見王妃!”跪在最前面的男人重重地磕了個頭。
他姿勢有點怪異,兩條胳膊僵直地朝前伸著,那伸出袖子的手指尖看著不像真手。
人群越圍越多,對著幾人指指點點。
不知道是誰先啐了一口,很快罵聲就越來越大了。
“這些畜生還敢來喊冤!他們禍害了多少人了!”
“就是就是,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四個男人也不理會身后議論的人群,只管磕頭,大喊:“冤枉,我們溪山男子都沒有胳膊,當年制作機關手臂的技藝已經失傳了。我們的手根本就不可能拿起烙鐵!”
他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肩膀聳了幾下,歪過腦袋,艱難地用嘴咬住了掛在肩上的一條藍布帶子。
啪嗒一聲,帶子松開,一條木頭做的假手臂從袖子里掉了出來。
這木手看著很有些歲月了,上面痕跡遍布,坑坑洼洼,那假手手指活動時很笨拙。
“求王妃為我們做主,那些事不是我們干的,我們溪山有祖訓,就算腦袋掉了,血流干了,一個銅板都沒有了,也絕不干傷天害理之事。”男人晃著肩膀,吃力地跪直身子,仰頭看向了大門,嘶啞地喊道:“求王妃做主!”
另三人也跪坐起來,跟著他一起喊:“求王妃做主。”
大門打開,裴琰帶著張酒陸和一眾侍衛走了出來,他停在石獅子前,銳利的視線從四人面上一一掃過,沉聲道:“你們起來,隨本王去衙門。是不是你們做的,本王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我們要見王妃!我們要見王妃!”男子往他身后看,激動地大叫。
“王妃剛生產,不見外客。”裴琰沉聲道。
男子愣了片刻,更激動了:“她的孩子,不用剝去面皮,也不用砍去雙臂是嗎?”
“是。”裴琰點頭。
男子紅了眼眶,咣咣地又開始磕頭:“我溪山族有救了,求王爺讓我們見見王妃,我們有絕密之事相告。”
“什么絕密之事?”裴琰停下腳步。
“我要見到王妃。”男子固執地說道。
“王爺,小心有詐。”張酒陸锃地一下拔出刀,指著那男人呵斥道:“本將軍警告你,不要在這里耍花招。”
“我們沒有耍花招!我們看到了招安告示,是特地來投奔王妃的!我們沒有殘害無辜女子,那些事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有證據!”男人梗著脖子,面紅耳赤地大聲辯駁。
“你們來了多少人?”裴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