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墻的梅花雕窗外面,長公主和老太太相互攙扶著,眼睛紅紅地看著里面。
兒媳婦,你真不進去和他說幾句話老太太強擠著笑臉說道:送兒出征,你又不是第一回了,難不成還害怕
不去。長公主咬咬牙,憋著眼淚說道:流眼淚多不吉利。
她七個月的身子,若是再動胎氣,真怕會早產啊。老太太攥著帕子擦眼睛:這些事兒,怎么全擠到這時候呢要造反的,怎么不早點反,起碼沒懷上,跑的時候還能跑得快些。
這丫頭骨頭硬得很,琰兒也是個硬骨頭。兩個硬骨頭造出來的貨,骨頭定是硬得不行的家伙。母親你不必擔心。長公主又咬牙,咬得牙都快爛了,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何況是去刀尖上搏命,她的這顆心哪,在油鍋里反復地煎熬,真快熬不住了。
我們去廚房里看看吧。老太太又道。
不去,母親眼神不好,我也不會做吃的,等會兒幫倒忙,耽誤琰兒吃飯。長公主抹了把眼睛,扶著老太太往回走:我們回去,琰兒既答應了禾兒會回來,那定是會回來。他心肝兒說的話,他會聽的。
是,是,老太太連連點頭:肚子里還有兩個心肝兒呢,定會好好的。
暮色漸濃,天空飄起了細雨。
明明是初夏的天了,夜風卻凍得人連打了幾個噴嚏。
蘇禾站在門內,拿帕子揪了一把鼻子,抬起小臉,借著滿天的星光看著裴琰一行人縱馬遠去。
那幾個藩王會不會趁著他不在京中,借機鬧事容玉擔心地問道。
他們不敢。蘇禾輕聲道。
關西王和陽城王互相起了戒心,哪怕知道了齊郡王的事,此時也不會輕舉妄動。而岷洲王因為放驚天雷的事被下了獄,還沒放出來。裴琰說每日都會給他的牢房里點上熏香,讓他一直睡,直到他的兒子順利成為新的岷州王,他就能去死了。
夫人,回去吧,風涼。秋韻抖開了披風。
蘇禾披好披風,在上面精美的刺繡上撫摸了幾下,揚聲道:把燈籠掛上去。
管家立馬帶著人把燈籠掛到了大門兩側。
就算裴琰不在家,長公主府的燈籠還是會比別家的燈籠亮。
蘇禾會把家穩穩地守好。
一連兩日,裴琰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蘇禾開始焦燥起來。
她不知道許夫人那里有沒有把引雷圈給做出來,也不知道裴琰那兒順不順利。他能想到去阻截葉家軍,齊郡王那邊也會想到這一點。而且齊郡王一直在暗處,謀劃了這么多年,他的準備比裴琰充分多了。
裴琰可千萬別被困住了才好。
她心臟堵得慌,呼吸時鼻子里一陣陣地痛,沒一會,喉嚨也跟著辣痛起來。
今日又有好多人出城,荷園已經許久無人光顧了。上回辦了那個全魚宴,帳上還是虧的。宋秋祥把這個月的帳本放到石桌上,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禹圍城時,百姓們吃了大虧,所以這次走得很果斷,有地方去的都抓緊走了,別說逛荷園了,就算是一般的酒樓這幾天都門可羅雀。
把人先遣散吧,東西收拾一下,全鎖地窖里去。蘇禾沒看帳本,看著宋秋祥說道。
我的天,今日米價飛漲,漲了三十倍了。管家帶著人去米鋪買米,竟然沒買到幾袋米。說是昨晚就有人搶先把米差不多買空了。容玉挎著籃子進來,里面是從大廚房里拿來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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