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禹王大營。
葉朗站在營帳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高高的城樓。
將軍,東西已經送到了。一名侍衛快步過來,朝著葉朗抱拳行禮。
她收了葉朗立刻問道。
收了。侍衛點頭。
可是依她的性子,定會丟出來才對,就這么收下了
沒丟出來葉朗有些不敢相信,又追問道:送東西的人可守在府門口看著
守著呢,真的沒丟出來。侍衛趕緊回道。
葉朗還是不敢信,那日在雪坡,蘇禾看他的眼神他一輩子忘不了,陌生、甚至帶了些許嫌棄。
葉兄真是癡情人,這位蘇禾姑娘已為人婦,你還如此惦記她。李禹慢步走了出來,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的腳其實也有些跛。
當年被逐出京時,他不僅斷了右掌,右腳腳筋也被挑斷了。這斷手斷腳之仇,他一定要報!
王爺說笑,我和蘇禾一起長大,視她為鄰家的小妹。不過,她如今身份不同,溪山匠的后代總是有用的。葉朗低聲說道。
那是,溪山匠一定是有用的。李禹舉起了鐵掌,慢慢握住了鐵拳,問道:現在我們進不了城,見不了皇帝,怎么辦
我葉家軍在城中布有暗哨,朝中也有不少武將是我們葉家軍的人,到時候會有人幫我們打開城門。葉朗低聲說道。
李禹冷笑,轉頭盯著葉朗說道:不要讓本王等太久。
禹王放心,三日之內我們的人若打不開城門,那我們就放火燒城。葉朗背在身后的雙手悄然握拳,滿眼的怨恨:到時候就讓文武百官自己選,是留在城里被燒死,還是出來歸順殿下。
甚好。李禹笑容更深了。臉上的疤痕隨著他牽扯嘴角的動作繃緊,讓他看著形如惡魔。
將軍,夫人她……這時一名侍衛過來了,話才說一半,便被葉朗不耐煩地打斷。
本將軍早就說過,本將軍沒有夫人。
是,昌平郡主她……侍衛嘆了口氣,這才繼續:她給將軍送湯來了。
她是不要臉嗎轟走!葉朗不耐煩地說道。
李禹嘴角抽了抽,扭頭看向抱著一只瓦罐站在不遠處的昌平。她穿了一身青色布裙,頭上只戴了根木簪,原本白皙的皮膚已曬得黑黑的,還顯得很粗糙。
葉朗,我只是想讓你去看看舒兒,他燒得厲害……能不能讓軍營的大夫幫忙瞧瞧昌平咬了咬唇,抱著瓦罐往前走了幾步。
她當初離京時就有了身孕,這孩子早產了,一路上也沒人幫她,她如今想想,真不知道是怎么把這孩子養活的。當初那個千嬌萬寵的小郡主,如今與一個普通農婦沒有區別。她什么都學會了,做飯洗衣縫縫補補……可是葉朗恨她,連孩子也不肯認。她也想去死,可是舒兒頑強地活到現在,她這個當娘的,實在放不下。
我沒有兒子,那是你要生的。葉朗冷冷地盯她一眼,揚聲道:轟走!誰再敢放她進來,殺無赦。
昌平臉色白了白,苦笑了幾聲,抱著瓦罐轉身慢慢地往回走去。她并不是和他一同來的,而是早一個月就已經回京了。城里出了大事,她也不敢進城,就在城外的客棧里找了個活。舒兒這兩日突然開始發燒,城門又關了,她進不了城,找不了大夫,這才來找葉朗。
她以為葉朗會看在親生兒子的份上,起碼幫忙派個大夫過去。沒想到,葉朗根本不理她,連兒子也不認。
昌平的心已經麻木了,她知道自己走到今天,是報應。可是,她想讓報應都落在自己身上,別讓舒兒受折磨。
到了客棧門口,幫忙照看舒兒的嬸子連忙把舒兒還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