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恨不能臨時變個黑兜來,把自己藏進去,免得和眼前這群假惺惺的人打交道。
大人……秋韻剛想上前去行禮,蘇禾一把將她給薅了回來,拉著她繞到了路邊的素齋棚底下。
她先前上山時梳的是飛天髻,因為被鄭王妃拽得摔了一跤,在馬車上換回衣服時,索性拆了,挽回了她的元寶髻。所以前面那些人并未看清是蘇禾。
姑娘,為何躲著秋韻不解地問道。
懶得假笑,我的笑可是很珍貴的。蘇禾拿出帕子蒙住口鼻,兩頭在腦后緊緊打了個結。沒帶面紗,勉強遮一下。
秋韻往前看了看,也摸出了帕子戴到了臉上。見到人就行禮,確實累人得很。
暗衛也把兩匹馬牽到了路邊,給前面的人讓路。
這是兩匹好馬。有個頭發泛白的男子停下來,看向了馬兒。
爹,我喜歡這兩匹馬。男子身邊的年輕女子上前來,欣喜地繞著馬兒看了一圈,這是汗血寶馬!
秋韻擰了擰眉,小聲道:這是周王,這是他的小女兒周心瑩。夫婦兩個老來得女,這位小姐也是個難伺候的主。
周王妃是那般摳門尖酸的個性,這女兒看著也是一脈相承,盯著馬的眼神都在冒精光。
是你們主子的周王點點頭,圍著馬看了一圈,又看素齋棚子。這棚子是個六品小官家的,棚子小小的,放的齋菜也簡單,操持施齋的看上去是這家的主母和兒媳,看著就是一對老實本分的婆媳。
周王殿下,是下官的。這時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從人群后面擠過來,向著衣著華貴的周王行禮。
你騎得起這么貴重的馬你一個月俸祿幾何啊周王立刻皺起了眉,狐疑地打量著男子。
這男子官袍洗到泛白,袍擺處還打了個補丁。京中官兒多,六品官更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個無足輕重的閑職,那還不如普通商人的日子滋潤。這男人一看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所以大臣的口氣就充滿了傲慢之意。
殿下容稟,這棚子是下官的,馬不是下官的。男子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說道。
哦,那這馬是誰家的周王眼皮子掀了掀,轉頭看向四周。汗血寶馬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便是這些朝中重臣,想要這樣的汗血馬,那也得費些心神。而這眼前一下子就出現兩匹絕佳品相的馬,難怪他們都挪不動步子了。
蘇禾坐在小木桌前,吃著素酒看熱鬧。
她就不說,還能把她的馬搶走不成暗衛看著蘇禾,見她不出聲,所以也都沒搭理這些人。
如此好馬,想必主人也不凡,我們就在這兒等等。李慈上前去,撫摸著馬兒,眼里露出貪婪之色。
這馬比他府上的馬要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手。若這主人是個識眼色的,能主動把馬獻給他就好了。
眾人聽到李慈說要等,于是都恭維著,四處找地方坐下來。
爹,我不要坐在這兒,這兒太破了。周心瑩用帕子捂著鼻子,嫌棄地說道:一股窮酸味兒,你看那些齋餅,都是些什么呀
這邊都是六品七品的小官兒家設的棚宴,當然比不得前面那條街各家貴人設的齋飯精致。
敬佛在于心意,不在貴重或者便宜。齊霽風慢步過來,微笑著尋了個地方坐下。
正是。李慈不悅地看了一眼周心瑩,露出一臉和善的笑,看著那六品官說道:你這齋棚很好,本王就在你這里坐坐。
六品官受寵若驚,趕緊行了個禮,跑去自己的夫人和女兒面前,帶著她們一起準備端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