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身形發僵，胸膛急促起伏良久，才平下氣，一步一臺階，來到三樓，“靳霆，有話想跟父親談談嗎？”

陸靳霆直起身，背靠欄桿，“我無事和父親談，是父親有事要和我談？”

周秘書倒吸口涼氣，最后一步臺階，說什么都不上了。

陸父喉嚨像被人塞進一把火，陸靳霆鋒芒凌人，性子冷肅，脾氣尖刻，但平時有涵養。對下屬，公事公辦，用不上計較，對長輩，尊重謙遜，即使對方進三分，他也是讓的。

眼下，變了。

姿態凌厲，語間奪占主動權，壓制對方，這是商場上克敵的手段。

“劉蘭是你放到我面前的，對嗎？”

陸靳霆不否認，“父親看重子嗣，哪怕微乎其微的謠。”

陸父面上沒有笑，那雙蒼老雪亮的眼睛，沉晦了霧，一縷縷朝內翻卷，越卷越濃，越濃越狠。

“引蛇出洞，黃雀在后，現在拿謠誆我罷手，你覺得我還會信嗎？”

“當然不會。”

陸靳霆變換姿勢，走廊的射燈沒了遮掩，筆直照射在他臉上，灼亮白光平靜如水，“三兩語，只有陸文菲那個傻子信。”

陸父幾分不悅，卻盯著他沒有說話。

“我還會暗度陳倉。”

這話，他字字含在唇齒，小心吐露，又吝嗇吐露，吐露了更戀戀不舍，像小孩子回憶吃糖，甜蜜在過去那刻，向往擠滿心頭，當下難耐欲死。

陸父明顯沒聽懂，對他異乎尋常的神色也戒備。

這時，周秘書硬著頭皮闖入戰場，小聲向陸父報告，“紀董背叛了您，顧家的事，他公開支持副董。”

鐵桿心腹猝然翻臉，在他準備支持顧星淵叔叔，挾制陸靳霆的關頭。陸父商海浮沉四十年，看問題當然不止表面一時成敗，他看的是深層動機。

陸靳霆在向他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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