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皇上變得如此乖覺,就像是被人拔了牙齒的老虎。她不禁微微蹙眉。皇帝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因為一場中風,整個人都變了從前的他,可從不會這樣對她和氣地說話。太后的心里有些復雜:"你身體既然不舒服,就好好養(yǎng)病吧。政務什么的,你也交給有能力的人去處理吧。宴王他的能力素來不弱,你不如就讓他幫襯著理理朝政吧。"
趙婉兒一聽這話,突然就急了。她忍不住立即笑著說道:"太后,朝政的事情,讓宴王去處理,似乎有些不妥吧陛下他還有幾個兒子呢,這以后皇位,總得讓兒子繼承的。政務應該交給皇子們,讓他們試著歷練歷練才是……""端王現(xiàn)在,就分擔了皇上的一些擔子。這樣就很好啊……臣妾想著,等睿兒回來后,就讓他與端王一起幫著皇上分憂。宴王他是皇叔,理應清閑度日,怎么能讓他操勞呢。皇上,你說是不是"
趙婉兒笑著,看向皇上。皇上一接收到趙婉兒的眼神,他的身子就忍不住輕輕一抖。他連忙點頭附和:"貴妃說得沒錯……是該讓皇子們歷練歷練了。朕的身體不好,是該選擇合適的人選,冊封我南儲儲君了。"
太后倒也沒堅持,她不置可否地點頭:"既然如此,那便讓幾位王爺皇子,替你分擔朝政吧。哀家看墨王也挺不錯的,皇帝應該一視同仁,不可厚此薄彼才是。"
趙婉兒蹙眉,她欲要說一些推脫的話語,誰知太后卻扭頭看向她:"貴妃應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墨王可是皇帝的嫡子,按理說,要是立太子,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哀家提出,讓墨王也跟著料理朝政,合情合理,貴妃應該不會無理阻撓吧"
趙婉兒啞口無,她訕訕笑著,緩緩地點頭。"太后說的是,墨王是皇上嫡子,確實也該和端王他們一起歷練歷練了……""嗯,那此事就這樣辦了。哀家這次回來,想要住在宮里多些時日,也不必安排什么奢華的宮殿給哀家住,哀家還住在之前住的壽康宮吧。"
太后站起身來,略帶幾分關懷地看著皇上:"你好好養(yǎng)身體,哀家休息一番,明日再來看你。"
皇上緩緩地點頭,目送著太后離去。趙婉兒恭敬地送太后,待太后的身影,徹底在她眼前消失,她嘴角掛著的笑意,這才緩緩地斂下。她沉著一張臉,重新回了內殿。她冷冷地看著皇上:"剛才太后提出,要讓墨王處理朝政,你為何不拒絕你的皇位,理應由睿兒繼承……即使墨王他是嫡子又如何只要有本宮在,任何人都無法搶走屬于睿兒的帝位……"她如今的想法,再也不需要隱藏,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皇上面前。皇上如今就是她的傀儡,她怕什么未免夜長夢多,她得在短時間內,將太子之位敲定不可。太后突然回宮,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皇上自然是看清楚了,趙婉兒的狼子野心。以前,他喜歡蕭玄睿,那是因為這個兒子,不但是他寵愛的女人所生的,更重要的是,這個兒子還特別像他。他是真心喜歡蕭玄睿。這些年之所以遲遲不立太子,為的便是要將太子之位,留給蕭玄睿,讓他來成為南儲的儲君。可如今,趙婉兒對他下毒,控制住他的命脈,他有那么一點,不想立蕭玄睿為太子了。皇上眸光閃爍,不過,如果睿兒回來了……睿兒若是能制服趙婉兒,讓他脫離她的魔爪,他也不是不能繼續(xù)扶持他成為太子。"太后她是長輩,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有理有據(jù),朕怎么能反駁朕都讓端王處理國事了,墨兒他是嫡子,更不能將他排除在外吧。到時候,不止太后有意見,恐怕朝臣們也會有頗多說法了。"
趙婉兒氣急敗壞的坐了下來,一時間也是無法反駁。不過,她想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眸光閃爍,眼底掠過幾分暗芒。不能再留著蕭玄墨了。她必須得想辦法,鏟除這個障礙不可……否則,單是嫡子這個名頭在,在立太子上,睿兒就沒有任何的優(yōu)勢。墨王占著嫡子,端王又占著長子的名頭。這怎么看,睿兒都沒有任何的勝算……——皇后聽說太后回宮里,她立即收拾一番,便帶著蕭玄墨去看望太后。她給太后請了安。太后留他們下來,一起用了午膳。太后看著蕭玄墨,越看越喜歡。蕭玄墨的面容,看著氣宇軒昂,一身正氣。總的來說,還是肖像先皇的……不管是儀態(tài),還是行,都進退有度,沒有半分那些紈绔子弟的半分壞習性。皇后生的這個兒子,被她養(yǎng)得極好。太后的眼底,終于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意。剛剛用完午膳,端王就在外面求見……太后讓人,宣了端王入內。端王捧著珍貴的百年人參,跪在太后面前,說盡了阿諛奉承之詞。太后神色淡淡地勾唇笑笑,讓人攙扶端王起身。端王想要討好太后,太后卻反應淡淡……沒過多久,她便稱自己有些乏了。皇后便帶著蕭玄墨提出告退。端王也跟著離開壽康宮。三個人在出了壽康宮,端王看了眼蕭玄墨,勾唇笑著說了句:"五弟,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不知道你能否賞臉"
皇后的心一緊,她連忙握住了蕭玄墨的手。蕭玄墨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抬頭看向端王,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大皇兄客氣了,臣弟也很久沒和皇兄在一起說話了,那我們就出宮,尋找一處酒樓,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吧。"
端王曬然一笑:"好,那本王就在明月樓恭候五弟了。"
他說罷,沖著皇后鞠了一躬,然后便率先離去。皇后有些擔憂地緊緊握著蕭玄墨的手:"墨兒,端王突然約你一敘,不會是有什么詐吧"
蕭玄墨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現(xiàn)在這個時候,兒臣反而不是他最大的威脅。母后你別忘了,蕭玄睿馬上就快歸來了……如今父皇對貴妃聽計從。如果兒臣所料不錯,恐怕這幾日,就會確立太子之位了。"
"大哥他慌了……蕭玄睿才是他現(xiàn)在最大的威脅。有時候,敵人的敵人也能成為合作伙伴……"提起立儲之事,皇后就有些憤憤不平:"你父皇真是太過分了,你明明是嫡子,這太子之位本來就是你的。可他卻,一拖就拖了這么多年。如今,他老都老了,卻還如此的縱容寵信那對母子……""他這是明擺著,要將太子之位,留給蕭玄睿。蕭玄睿都犯了那么大的錯,他都能輕易的赦免,恢復他郡王之位……此次招蕭玄睿回京,就是奔著要立他為太子來的。"
"如今,群臣們的奏折,如雪花般飛向他的案臺,誰知他以中風會借口,不聽不理……一意孤行,也要護著那對母子。墨兒,本宮是真的恨啊。"
皇后說著說著,一雙眼睛不由得泛紅起來。蕭玄墨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輕輕的攬著她的肩膀拍著:"母后,我們都忍了十幾年了,再忍忍吧,或許這場風波過后,一切都會正常歸位……"皇后抬起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哎,母后就是一時氣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而已。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你不是要出宮嗎趕緊出去吧……記得要小心一些……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母后擔心。"
蕭玄墨點頭,他目送著皇后離開,當即便出宮,前往明月樓。他到明月樓的時候,端王已經在包廂里等候。封海在門口等著蕭玄墨。蕭玄墨一到,他就領著蕭玄墨上樓。兩人一路走上三樓,突然有個女子毫無預兆的,朝著蕭玄墨的身上撲來。蕭玄墨蹙眉,由于速度太快,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閃。他只覺得胸膛似乎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刺入。他低聲痛叫一聲,當即便推開女子,踉蹌倒退幾步。女子被推倒,摔在地上……磕到了額頭,當即便破了皮,流出了不少血來。封海的臉色一沉,攙扶住蕭玄墨的胳膊,詢問他的情況。蕭玄墨搖了搖頭,他揉了揉胸口那里幾下,這會兒倒是沒有任何的痛意,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了。好像,剛剛那一霎的不適,只是他的錯覺而已。他目光冷冽的看向那個女人。"你對我做了什么"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己流血的額頭:"你這男人好沒道理啊,明明是你將我推倒,害得我磕破了額頭。誰知,你居然倒打一耙,質問起我來了"
"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罷了,我能對你做什么你害得我受傷,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蕭玄墨扭頭看向封海:"將她控制住……搜她的身。我懷疑她剛剛對我做了什么……"封海聽了,二話不說立即上前,扭住了女人的雙手,毫不客氣的在她身上搜起來。女人羞憤無比,當即便紅著眼睛痛哭:"嗚嗚,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大男人,不但將我給推倒,現(xiàn)在居然還摸我,占我的便宜"
"來人哪,救命啊。"
她這一嗓子喊起來,頓時引來了不少的賓客。明月樓的掌柜,也連忙跑過來:"怎么了,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封海二話不說,將一個令牌,亮給掌柜看。掌柜嚇得身子一抖,這不是端王府的人嗎他可不敢得罪端王……他再也不敢過問,連忙讓人驅散人群。封海沒在女子身上搜出什么東西。他押著女子,入了三樓包廂。端王聽了來龍去脈,眼底掠過幾分晦暗,他連忙讓人去請大夫過來。女子哽咽哭著,無論封海如何威逼利誘她,她皆都一口咬定,她沒對蕭玄墨做什么。端王只覺得有些棘手。他本來約蕭玄墨過來,是為了和他談合作,一起對付蕭玄睿的。誰知道,居然會遇到這種事。如果蕭玄墨出了什么事,這個責任,他承擔不起。大夫很快便入內。蕭玄墨在內室,脫下了自己的衣袍。他胸膛上的肌膚,沒有半分紅腫異樣……大夫查看了幾遍,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他又反反復復給蕭玄墨把脈。而后,他看向端王回道:"王爺,小的查不出這是什么原因……該不會,是那姑娘頭上的簪子,扎到了身上,墨王才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吧"
蕭玄墨一怔,他抬頭看向那個女子,女子的頭上確實是有一個銀質的簪子。簪子的頭部,確實是有些尖銳……難道,真的是他太敏感了端王抿著薄唇,一不發(fā)的走到那女子面前。他蹲下身來,緊緊的捏著女子的下頜:"你最好不要在本王面前耍什么心眼……否則,若是墨王真的出了事,你全家都得遭殃。"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