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伸出手,輕輕撫起她滑落的長發,手指碰觸女子的臉頰,如蜻蜓點水般忙收回。
"世子。"窗外傳來江云輕輕的聲音,"家里人在找你。"
周景云微微皺眉,已經讓隨從跟家里說過有事,怎么還會尋找
不就一晚上沒回去嘛。
"你出去看看,別讓他們知道這里。"周景云低聲說,又吩咐,"再從街上買些早飯來。"
江云應聲是,要走,又被周景云喚住。
"罷了,早飯不用買了,我來吧。"
聽到內里的話,江云不解忙說:"沒事,我順便,世子不用再出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吧。"周景云堅持。
兩人正說話,睡在腿上的白籬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一眼看到周景云的下頜,她神情有些怔怔,似乎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哪里。
"做夢了不應該,我不在夢里看到周景云…"她嘀咕一聲。
周景云聽到了,脫口問:"為什么"
人不是都會夢到想見的人,她為什么…是不想見他嗎
白籬皺眉嘀咕:"周景云是真的,我只要真的…"
話沒說完回過神,仰頭看著上方,周景云低頭看著她。
這…
"我睡著了啊。"白籬忙起身,不對,應該說我醒了啊,原來看到的不是夢,是真的。
周景云忙伸手扶住她肩頭:"別起太猛,小心頭暈,小心孩子。"
白籬哦哦兩聲,看著身邊斗篷下蓋著的嬰兒,清醒過來:"我竟然又睡著了。"
周景云笑說:"帶孩子是很累的。"
白籬噗嗤笑了,看他一眼:"都是你在帶。"
周景云一笑,問:"再躺會兒吧,我去準備早飯。"說著話撐著身子要下床,眉頭皺了皺。
"不用。"白籬說,話沒說完察覺他的臉色,再看他略有些僵硬的動作,忙問"怎么了"
周景云笑了笑:"腿有些麻了。"
白籬想到自己醒來是枕在他腿上,有些不好意思:"你把我放到床上就行。"說著來攙扶他。
周景云本想說不用,但看著伸來的手,遲疑一下,將手輕輕搭在她手腕上,微微借力站起來。
"不用準備早飯了。"白籬說,扶著他站好,順手撫平整理他的衣袍,"我這就回去了,兩夜未歸,他們會擔心。"
周景云說聲好。
白籬又去看床上睡著的嬰兒。
"你放心,這里我照看著。"周景云說。
白籬對他一笑:"我會經常來看她。"
周景云點點頭,要說什么,不知道是說話聲還是因為身邊陪伴的人都起來了,原本睡著的嬰兒扭動著閉著眼哇一聲哭起來。
不像昨日那般慌張,周景云轉身說:"該換尿布了,我來吧。"
白籬看著他熟練地更換尿布,自己則走到桌案前將頭發簡單挽起,理了理衣裙。
再轉身看換完尿布的嬰兒還在哭,周景云抱起來在懷里哄著:"該吃奶了。"見白籬看著他,一笑,"你去吧。"說著一手拿起斗篷一甩,將自己和嬰兒都裹上,"我們送送你。"
白籬笑了,看著他和懷里的嬰兒,說聲好,抬腳向外走去。
周景云抱著孩子一邊哄著一邊跟隨。
江云在門邊打開了門。
白籬走過去,示意周景云:"外邊風冷,你們別出去。"
周景云說聲好,站在院落里沒有再邁步,看著白籬。
白籬對他一笑,又對哇哇哭的嬰兒擺擺手:"我走了,愛哭鬼。"說罷又看了眼黃茹所在的房間。
蒙蒙青光里屋門緊閉,悄無聲息。
但…
白籬似乎能看到門后站著的人影,她沒有再說話,收回視線轉身邁步而去。
周景云看著轉瞬空空的院門,微微出神。
屋門響動,黃茹走出來"孩子給我吧,我來喂她,你也該回去了,免得家里擔心。"
周景云嗯了聲沒說什么,將孩子遞給黃茹,看著黃茹抱著孩子進去了。
"世子,你快回去吧。"江云低聲說,"豐兒說,因為你沒回去,他也被趕出來了,一大早飯都沒吃…"
周景云失笑,搖搖頭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你今日給這里添置些家具。"
江云剛要應聲是,又被周景云打斷。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周景云說罷將斗篷裹了裹,邁步向外走去,"你守好門吧。"
江云皺了皺眉頭,門好像也有些守不好,這個門突然就被一個小娘子踏破了。
世子昨晚給他解釋了,是白籬,被處斬的白循的幼女,朝廷欽犯。
說完這個就不多說了。
但,世子怎么跟朝廷欽犯認識了還一副相識很久的樣子,還事事親歷親為…
還有個孩子。
這個孩子更是連解釋都沒有。
兩天一夜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罷了,他繼續守門吧。
……
……
晨光漸亮,碼頭上接人的馬車亂哄哄散去。
金水河邊恢復了安靜。
站在樓船下送客的一個伙計打個哈欠,忽地眼一花,有人出現在面前。
"阿成。"女聲說。
喚作阿成的伙計瞪圓眼,看清眼前人,啊一聲:"白小娘子,你——"
白籬看著他的眼,輕輕點頭:"是,我也來送客了,現在送完客人了,我回去了。"
阿成呆呆看著她,然后點點頭:"是,送完客人了,小娘子快上船歇息吧。"
白籬越過他向船上去,一路上見到的人皆是如此操作,沒有引起絲毫喧鬧,也不用解釋,很快到了三樓,帶著幾分輕松推開門。
因為窗簾低垂,還有些昏暗的室內,有人猛地站起來。
"阿籬,你回來了。"
白籬一愣,還沒看清室內的人,那人就沖過來將她抱住。
"太好了,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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