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讓人口鼻出血了
動手的兵衛有些意外,他其實沒有用力打,只是掌嘴而已…
是太嬌弱了
白瑛也看到了,愣了下,再上前一步,看著倒在地上閉著眼不動的莊籬。
雖然口鼻在流血,人也沒有睜開眼,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死了嗎"她脫口問。
另一個兵衛忙伸手探鼻息:"沒有。"
王德貴也忙上前,伸手推莊籬,莊籬身子柔軟隨之而動,但眼并沒有睜開,也沒有說話。
臉色難看,口鼻流血,昏迷不醒。
怎么突然這樣了
娘娘可沒打她啊。
娘娘這個妹妹,這么虛弱
白瑛看著這一幕,想到什么,神情恍然,冷笑一聲:"果然是你又在搞鬼!我早就警告你少用這些手段,這是皇城,不是你的撒野之地,現在這副樣子,活該。"
王德貴小聲問:"她這是怎么了"
白瑛冷冷說:"她這是丟魂了。"說到這里神情譏嘲,"小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犯這個,每次都鬧的家里雞飛狗跳。"
莫名其妙就昏迷不醒了,有一次甚至沒有了呼吸,父親都準備好棺槨下葬,結果剛放進墳墓里,棺材里傳來孩童哇哇的大哭…
白瑛伸手按住心口。
雖然宛如是隔世的記憶,但此時回想,還忍不住心驚肉跳。
可想當初四周的人受到多大的驚嚇。
鄰居們的指指點點議論。
本就不吉利的名聲,又多了鬼附身,所到之處人人驚懼退避。
從小到大請了無數大夫,神婆看,最終得出失魂癥的結論。
"這孩子易丟魂,別受驚嚇。"
丟魂,別受驚嚇
誰敢嚇她,每次都是她驚嚇別人,嚇的別人發瘋,嚇得家人心驚肉跳!
"娘娘,喚太醫嗎"王德貴小心翼翼問。
白瑛冷笑一聲:"不用,太醫治不好她。"指著莊籬,"打。"
打王德貴愣了下。
"把她打醒。"白瑛說。
雖然,但是,王德貴抬起手——
手還沒落下,樓下傳來吵鬧嘈雜,似乎有人要闖進來。
白瑛豎眉喝道:"除了陛下和皇后,敢接近都給我打死。"
樓下有宮女上來,神情戰戰:"是,東陽侯世子,他說,說,跟娘娘約好的——"
"白妃娘娘用什么名義把接近的人打死"周景云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謀害皇嗣"
白瑛臉色沉了沉,對宮女擺手示意,宮女忙轉身下去,片刻之后周景云走上來。
"謀害皇嗣的名義,娘娘要少用。"他沉聲說,"用在鬼怪身上可以為皇嗣助力,用在人身上,就不值錢了。"
白瑛冷冷說:"多謝周世子為本宮出謀劃策。"
周景云站定,看著白瑛:"我東陽侯府的前程都系在娘娘身上,我當然要為您出謀劃策,多多思量。娘娘,皇嗣受害的名義如果用于人,要用在一擊必中最值得用的人身上,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反倒會累害娘娘。"
白瑛似笑非笑:"是嗎世子真是為我思量啊不是怕我傷了你的小妻子"
周景云似乎這時候視線才看向地上的莊籬,皺了皺眉頭:"你打她的確沒有任何意義,但自己家姐妹,娘娘高興就好。"
白瑛笑了:"世子不心疼嗎"
周景云看著陷入昏迷,口鼻還有血緩緩滴下莊籬。
"雖然莊先生和她欺瞞了我。"他說,蹲下來,將莊籬扶起靠在懷里,伸手擦拭她口鼻上的血,"但,娶她,的確是我自愿的。"
也就是說,他是喜歡這個人的喜歡,自然也心疼。
白瑛看著周景云低著頭抱著莊籬,用手用衣袖擦拭莊籬臉上的血。
她撇撇嘴。
"世子,那可不一定,你覺得是自愿的,也是被騙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這個妹妹的本事……"
"她這個樣子可跟我沒關系,是她自作自受,她要害我,反噬自身。"
"要說危險,適才危險的是我——"
周景云打斷她:"這些都無關緊要,人我給你帶來了,是不是你妹妹你也驗證了,娘娘打算如何"
白瑛看著他:"能如何,我自然是大義滅親,將她交給陛下,是生是死,由陛下定奪。"
周景云抬起頭:"娘娘以為這樣就能在陛下跟前增加恩寵陛下在意的是大義滅親這個行為,而不是滅了多少人,本來有關娘娘家人蔣后黨的事已經揭過去了,你現在又把你妹妹揪出來,這無疑是讓陛下想起你的身份,也讓其他人趁機拿你的身份生事。"
他說著話,手沒有停下擦拭莊籬的嘴角,有一滴血跡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了,都凝固了。
他輕輕的揉搓著,不想讓莊籬的臉上留下半點血污。
"誠然現在對娘娘來說,罪身也是保你平安的手段,但皇嗣不是一直在你身上,是會生下來的,等生下來,如果你罪身的身份還沒被淡忘,那對娘娘來說,這就是催命符。"
白瑛看著他,神情變幻,這個道理嘛,倒也……
她抱緊帝鐘,看著周景云,見莊籬的臉已經被擦干凈了,潔白如玉,周景云卻沒有停下動作,又在整理莊籬的頭發,將她散亂的發鬢扎緊,將掉落在地上的發簪插回去。
白瑛看的怔了怔,其實這只是擦拭臉和撫摸頭發很簡單的動作,但她卻覺得是從未見過的柔情蜜意。
其實陛下待她也很親密,但從未這樣撫過她的臉她的頭發,更沒有這樣看著她。
白瑛怔怔一刻,旋即冷笑。
"說這么多,世子不過是想讓她活著吧"
"我勸世子,先別想對我是好是壞,想想對你自己,對你們東陽侯府——"
她的話沒說完,見周景云抱著莊籬站了起來。
她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始終不離四周的五個兵衛也將她擋著。
但周景云沒有向她走來,而是轉過身——
"周景云,你別以為能從這里逃掉!"她喝道。
話音落卻見周景云沒有走向樓梯口,而是走到了欄桿邊。
"你——"
她要說什么,剛張口,就見周景云將懷里的莊籬向外一拋——
白瑛到嘴邊的話變成一聲驚叫。
……
……
莊籬只覺得天旋地轉。
頭暈目眩,口鼻也宛如被堵住,呼吸也變得困難。
莊籬覺得自己要暈過去,在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懸掛在天上黍米珠裂開,迸出無數珠光,天地間一片炙白。
莊籬閉上眼。
能感受到身體懸空,但跟適才懸空不同,不是手腳無力,不是不分上下左右東西。
這次身體在下墜,但上方又有一只手緊緊抓著她。
上下拉扯,人要斷開。
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