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臉,光影流轉(zhuǎn)下,只覺得那人身上氣勢莫名地強(qiáng),即便擱著這么遠(yuǎn)也讓人覺得難以接近、不可褻瀆。
似乎是感覺到來自身后的目光,那人朝這邊看過來。
宋泯跟白少綺是見過世面的。
兩人在江京見過殷家人,見過殷老爺子,而白少綺也見過簡院長。
可即便如此,隔著車流也能感覺到來自男人身上的極具壓迫感的氣勢,一點(diǎn)也不溫和,像是被頭狼盯住的獵物,讓人脊背發(fā)麻。
這里是一條大路口,紅燈時間長,終于綠燈。
司機(jī)將車拐了個彎宋泯跟白少綺這種脊背發(fā)麻感才消失。
“他是誰?”白少綺松了一口氣,目光看著后視鏡,眸色難測。
這種氣勢很少見。
宋泯抿唇,“應(yīng)該是許家人吧。”
他有聽說許家有位大少爺在江京大學(xué)。
車子開回到白家,宋家人也一并下來,跟白啟明打了個招呼。
白少綺一回來,院子里的傭人跟管家都放下手頭東西,沖她打招呼,每個人現(xiàn)在都十分看重她。
“爸,”白少綺脫下外套放到白管家手里,轉(zhuǎn)身去抽了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手,她垂下眸子:“我們剛剛回來時看到姐姐了。”
白蘞?
“她?”白啟明頷首,他在擬名單,沖白少綺抬手,“你過來看看,宴會邀請這么多人夠不夠,還有沒有漏掉的?”
這次慶功宴,他不僅邀請了白家人,還邀請了郭月情的娘家人。
白啟明沒有再提白蘞,白少綺笑笑,也沒再說。
兩人商量過后,白少綺回房間繼續(xù)練琴。
白管家靜靜站在白啟明身后,“我們不去佳豪了?”
原本白啟明是想要去佳豪找白蘞問清周副會的事,但現(xiàn)在……
白少柯成功成為江教授的學(xué)生,白少綺拿到駱校長的門票,這點(diǎn)對白啟明沖擊很大。
“算了。”白啟明沉思半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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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豪酒店。
白蘞的房間,她回來后先洗澡,姜附離掃了眼小客廳的陳設(shè),伸手懶洋洋地碰了碰桌子上的紫砂茶壺,水還是熱的。
服務(wù)還行。
他站直身體,伸手把桌子上隨意擺放著的減字譜一張張收起來放好。
大廳里也有電視,他收完減字譜,就隨意地靠著沙發(fā),打開電視,一個接一個地將會員開好。
白蘞洗完澡,穿好了家居服才出來,她拿干凈的毛巾捂住頭發(fā),面無表情地靠在門框上看他開會員。
姜附離手支著下巴,修長的手指按著手機(jī),掃碼付款很是利落。
感覺到有不對的時候,鳳眸才往旁邊掃了一下。
白蘞淡淡靠著門框,手指捏著毛巾,隨意懟在頭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因為剛洗完澡,那雙漆黑的眸子還氤氳著霧氣。
她就這么睨著他,一副“開啊,你怎么不繼續(xù)開”的表情。
姜附離:“……”
付款很瀟灑,被逮住時很郁悶的姜公子默默放下手機(jī),看她還在絞著頭發(fā),又道:“你怎么不吹頭發(fā)?”
他走到吧臺邊,從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黑色吹風(fēng)機(jī)。
白蘞懶得用吹風(fēng)機(jī),天氣熱,擦干一會兒就能干,她本身也不是怕冷的人。
可姜少爺躍躍欲試地插好插頭。
還給她端來了椅子,白蘞勉強(qiáng)坐下來,她松開手,放下毛巾,及腰以下的長發(fā)垂下來,落在棕色的椅背后,落在白色的衣襟上。
姜附離在背后站了一會兒,大概是等了有那么一會兒,他打開吹風(fēng)機(jī),伸手撥開她一縷墨發(fā)。
很安靜地把半干的頭發(fā)吹干。
房間很安靜,窗簾是開著的,能看到外面車流與萬家燈火。
姜附離慢條斯理地吹著。
“你風(fēng)開大一點(diǎn)。”白蘞翹著腿,雙手環(huán)胸,漫不經(jīng)心地指使。
姜附離:“……”
默默開大了風(fēng)。
姜小鳥肯定很羨慕。
**
翌日上午。
白蘞跟姜附離一起回湘城。
簡院長下來送她,跟她說著閆鷺歌的事,姜附離拿著手機(jī),站在車邊,只偶爾看過來一眼,他容色疏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跟在簡院長身邊的老胡沒看他,只在黑色的車開走時,才回頭看向簡院長,“白小姐身邊的人您認(rèn)識?”
他知道簡院長這次為誰而來,這一次簡院長似乎有收獲,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沒見過,但……”簡院長看著姜附離車離開的影子,若有所思,“他姓姜。”
姜,是江京的大姓。
就是不知道這個姜是不是他們知道的那個姜了。
下午四點(diǎn)。
白蘞到達(dá)青水街。
姜附離跟她一起回去,陳局跟紀(jì)衡今天去釣魚還沒回來,姜鶴也在他們身后。
白蘞將行李箱放到自己房間,就推開小房間的門。
她給紀(jì)衡準(zhǔn)備的壽仙公還沒拋光。
姜附離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跟她一起走到小房間,一眼就看到機(jī)器臺上放著的未拋光的翡翠。
跟他收到的那一塊材質(zhì)很像。
“這是……”姜附離垂下眸子。
白蘞將小板凳踢過來,就這么坐下,打開機(jī)器,開始拋光,“給外公的壽仙公。”說著,她還慢條斯理地將手里的壽仙公舉起來,向姜附離展示壽仙公的細(xì)節(jié),“你覺得有沒有進(jìn)步?”
身為梁則溫的關(guān)門弟子,她琴棋書畫在那時都極其出色。
壽仙公她畫得很好,但雕出來的就沒那么傳神。
但因為已經(jīng)雕刻過一只玉麒麟,手法也嫻熟很多,線條流暢,即便還未拋光,落在黃翡上的仙桃也猶如點(diǎn)睛之筆。
比不上專業(yè)人士,但在業(yè)余選手里也算得上驚艷之作。
“沒有,”姜公子很犀利的評價,“沒我的好看。”
白蘞很想拿這塊翡翠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