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鶴也怕,他默默開口,“她媽媽。”
姜附離冷白的手指輕輕扣著手機屏幕,他看著窗外,考慮了大概五秒鐘,給白蘞打過去電話。
“我快出來了。”白蘞聲音挺詫異。
姜附離十分的風輕云淡:“你去后門,姜小鳥自閉癥犯了,前門人多,我們在后門等你。”
姜鶴有自閉癥白蘞是知道的。
并不懷疑,“行。”
車后面坐著的姜鶴:“……”
黑車的商務車緩緩開入一中后門,姜附離這車是江京配置的,但牌照卻是湘城本地的牌照,日常出行并不顯眼。
校門口,坐在白車內駕駛座的許恩看著那輛黑車。
稍稍有些愣。
紀慕蘭正在給白蘞打電話,卻沒人接聽,她有些懷疑白蘞將她拉黑了。
于是同許恩說了一句話,卻見許恩望著一個地方出神。
“怎么了?”紀慕蘭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卻沒看到什么。
許恩回過神,又搖了下頭,“沒事。”
只是心下猶疑,那車……
他曾經在江京遠遠見過差不多的一輛,整個車身都是防彈結構,不過他未曾瞧見里面的人,沒想到湘城也有類似差不多的車。
**
學校后門。
白蘞早就到了。
天已入秋,她校服外套拉得很嚴實,這個點太陽已經半落山了,紅彤彤的映下殘光。
她穿著校服清清冷冷地站在馬路邊,握住手機的手指也是冷白的,隔簾送影,仿佛是初秋一幅清淺的水墨畫卷。
明東珩靜靜將車停到她身邊。
后車門自動打開。
白蘞站在原地,看著趴在椅背后的姜鶴,笑了,像是靜默在畫中的人影活了過來。
“你怎么這么弱?”她上了車,伸手捏姜鶴的臉。
姜鶴抿唇,抬頭。
姜附離警告地瞥姜鶴一眼,修長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敲著電腦。
今天明東珩似乎要去格斗場看什么新神擂臺,姜附離給他放了假。
姜附離白天處理姜家的事,晚上得去一趟研究所,姜鶴死活要找白蘞。
紀衡跟姜鶴也認識了,這會兒跟白蘞回去紀衡沒有意見。
青水街路口。
白蘞跟姜鶴下車。
姜鶴轉身就要往巷子走,被白蘞拎著后頸拽回來了,挑眉:“怎么不跟你哥哥說再見?”
姜鶴:“……再見。”
姜附離目光淡淡掠過姜鶴,才對白蘞道:“他有任何事,給我打電話。”
畢竟姜鶴不是正常小孩。
等姜附離走后,白蘞才帶著他往巷子里面走。
又長又繞的巷子,今天有不少工人在裝路燈。
白蘞有些意外。
不過沒多在意,等到紀衡院子里的時候,卻發現院子里門半敞的,里面傳來紀衡略顯爽朗的笑聲。
“小陳,你晚上一定要在這里吃飯,我下廚!”
白蘞一打開院門。
就看到紀衡坐在石桌邊,手上拿著煙桿,瞇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煙,“你別說,這煙草雖然沒有牌子,比我以前抽的都還要帶勁。”
薄薄的煙霧從他嘴里吐出來。
石桌上,擺放著一小袋用塑料袋隨意裝起來的煙草。
陳局一眼就看到外面回來的白蘞,眼前一亮,“白小姐回來了。”
紀衡手一頓,抽煙的速度略慢了點。
白蘞知道紀衡癮大,只是不讓他沒節制的抽那么多,她向陳局打了個招呼,“我去給姜小鳥收拾房間。”
紀衡用煙袋指指白蘞旁邊的一間房:“那是邵軍以前住的,我下午收拾過,你再看看有沒有什么缺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陳局不敢搭話。
直到紀衡問他,“你吃飯有什么忌口嗎?”
陳局哪敢勞煩紀衡做飯給他吃,他有點想把那個做蛋糕的帶過來。
他正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紀衡的老人機響了下。
是紀慕蘭。
“我在校門口等她到現在都沒等到人,她又逃課?”紀慕蘭也不打招呼,聲音很冷,像是在生氣。
說的自然是白蘞。
紀衡拿著電話,往門外走,將煙豎起來抽了一口,“她已經回來了。”
“我怎么沒看到她?”紀慕蘭聲音拔高,她還想說什么,想起來剛與紀衡緩解,便道:“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在等她。算了,許恩剛收購了一家酒店,今晚慶祝,你們倆先出來,我跟許恩等你們。”
“不了,”紀衡聲音平靜,“我晚上要跟小陳喝兩杯,你們要來可以來一起喝兩杯。”
說完,他就掛斷電話。
手機另一邊,紀慕蘭表情十分不好。
她實在不明白,她這么千方百計的給白蘞創造機會見許恩,是為了什么?
白蘞拎不清就算了,紀衡也這么拎不清?
“怎么?”許恩看著她坐回車內。
紀慕蘭搖頭,沒有將不悅表現出來,“沒事,我爸說讓我們回去吃飯,但他住的地方你也不習慣,今晚他還有個朋友在跟他喝酒,我們還是先回去。”
青水街那樣的地方,紀慕蘭是不會帶許恩過去的。
許恩略微點頭,他沒什么心思去跟紀衡還有他朋友喝兩杯。
**
星期三。
仇學政在大部分學生的矚目之下,來湘城一中大禮堂演講。
校長親自迎接。
甚至記者都來了兩個。
“仇老,先坐,”校長將仇學政帶到會客室,親自去給仇學政泡上茶,“感謝您對我們高三學子如此關心。”
他是整個湘城名氣大的正面例子。
“校長不必多說,我也是湘城長大的,”仇學政是為數不多考出去湘城的人之一,還小有成就,雖然回來的時間少,不代表他不關心家鄉,“能為家鄉做點事,我也很高興。”
這一點,校長自然也知道。
湘城,尤其老一輩的人,對這里的情懷很高。
校長在整理會議桌上擺著的一堆東西,“今年學校有幾個尖子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一飛沖天。”
他正說著,一張紙輕飄飄的落到地上。
“是聽任先生說有這回事。”仇學政拿過茶杯,輕輕吹了吹。
剛要喝,就看到飄到地上的紙,他隨意瞥了眼,一眼就看到紙上的四個字,他動作頓住。
“啪——”
他猛地放下茶杯,伸手將紙撿起來,“這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