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怕死,當初被張賢抓住在武漢保密局里受審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求死,盡管嚴刑拷打,那些特務也沒有能夠從他的嘴里得到一絲有用的信息。只是作為一個縱隊的指揮員,他從死神那里走過了幾遭,深深地知道生命的意義!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有的人其實在天地之間都是平等的,不應該有高低貴賤之分,不管是將軍還是小兵。所有的人,從生到死,無不一樣,**裸地來,不管他在這一生里曾經當過什么,做過什么,走的時候依然是什么也帶不走。所以,任何人都不應該成為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那個枯骨。
盡管這一次,前敵指揮部只是給了他一個任務,要求襄河縱隊發揮其的長項,以最快的速度從東面轉向南,完成對敵十二兵團的包圍,而且劉司令員也已經告訴劉興華,只要襄河縱隊能夠堵住敵人逃跑的去路,就是最大的勝利。至于后面怎么來消滅這個十二兵團,劉司令員并不指望襄河縱隊能夠來打這個硬仗,肯定已經安排了另外的友軍趕將過來,但是在劉興華的心里,已經準備來讓襄河縱隊打這一仗了。他知道,這一仗將是一場亙古未有的決戰,可能會負出襄河縱隊自從組建以來從未有過的犧牲,但是這一次,他卻認為,只要是能夠勝利,負出多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當行動命令下達的時候,張賢終于長出了一口氣,由于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在這個時候,他馬上迅速擺脫了與當面解放軍的糾纏,以最快的速度渡過了澮河,從南坪集向東南,沿著通往固鎮大道快速前進。
十一師作為十八軍的開路先鋒,一路狂奔,其后緊緊跟著的是王元靈的一一八師,再其后便是黃維司令官統領的十二兵團司令部。
坐在軍用吉普車上,黃維還是一肚子的心事,任憑道路顛簸不平,默然無語,他還在考慮著這次的私自下令的轉移行動,會招至的后果。
在他的旁邊,文副參謀長卻是一陣嘲笑,經不住地道:“這個張賢,跑得這么快,就好象是在逃命一樣!要是當初打宿縣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得拼命,我們怎么可能早就進入了宿縣縣城了!”
黃維聽著這話,轉過頭來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卻是一聲冷哼:“老文呀,張賢的確是一個將才,你要是有他的一半能耐就好羅!”
文修副參謀長不由得滿臉通紅起來,黃維雖然在作戰指揮上有些優柔寡斷,但是為人卻很正直,根本不喜歡有人在他的面前說別人的壞話。
天已經逐漸地黑了下來,十八軍的機動能力很強,可以用上百輛汽車來運兵,這些汽車與戰車在大白天里能夠橫沖直撞,但是到了晚上,卻可能因塹尺之水,而成為障礙,動彈不得;再加上野地里行軍,道路不良,全部都是走實的大土道,車輛騾馬一過,這路便被軋得坑坑洼洼,更是崎嶇難行。
“鈞座,我們還是在前面的村莊就地宿營吧!順便等待后繼部隊的靠攏!”文副參謀長提議道。
黃維有些猶豫:“大部隊才剛剛行動不久,這并沒有走多遠吧!”
文副參謀長道:“鈞座,在這里宿營,明天一早再走,正好可以等一等上峰的回電,說不定上峰不同意我們的自行轉移呢!”
這一句話,顯然是說到了黃維的心坎之上,當下點了點頭,命令司機停下車子,對著跟在身后的一個副官道:“去看一看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這個副官答應著跑到了前面去,不久便回轉了來,向他報告著:“前面就是雙堆集!”
“雙堆集?”黃維怔了一下,經不住地道:“這個張賢是夠能跑的,一個多小時就已經跑了八公里!”從南坪集,到雙堆集,也就是十六華里的樣子。
文副參謀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著道:“鈞座,雙堆集!這名字好呀!”
“哦?怎么個好法呢?”黃維不由得問道。
文副參謀長道:“咱們來拆一拆字,堆,是十一佳;集,是十八佳!我們十八軍,十一師正好對應,呵呵,雙堆集,也就是說十一師、十八軍雙佳呀!”
一聽此,黃維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當即命令著道:“好,今天我們就在雙堆集宿營!”